2016年4月8日,在山上住了近60年的杨四妹被抬下山。野湖麻风康复村从此走进历史。
从1956年由梅县卫生局李怀雪局长选址,到最后一个康复者杨四妹离开,整整60年,野湖麻风院村走过一个甲子,演绎了一个由始而终的中国麻风隔离区的经典历程。
杨四妹在野湖麻风村的生活
黄站长的野湖震撼
黄良君是半年前担任平远县慢病站站长的,第一次上山他就发现险情:杨四妹养的小猫踏翻柴堆,几根木柴顶住厨房门,杨四妹进不去,眼巴巴饿了三天。黄站长说,我们很容易就推开门,但是只能爬行的杨四妹却陷入等死绝境。
那一次,黄站长激动万分,回去对下属们说:“你们都应该上山去看看,让心灵受一次震撼。”平远慢病站财力有限,去年还一度出现发不出工资的囧况,面对这个历史遗留下来的极端苦难,他们很无奈,当然也无法派人贴身照顾杨四妹。
建院时,当年的大庙被保留下来,一部分面积被隔成若干小房间作为宿舍,杨四妹在里面住了很多年。2004年,修建了三间新房子。十多年过去,新房子也旧了,还不断漏雨,不久前,黄站长上山,请附近村民帮忙维修,却不料,出再多钱都没有人愿意干。这个广东省第一个消灭麻风病的地方,至今也未能解开人们惧怕麻风的心结。
黄站长无法想象,四肢残疾的杨四妹,独自一人在山上是怎么活下来的。她从没下过山,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,她的记忆和印象还停留在50年代。
那天,黄站长随手掏出一包餐巾纸,杨四妹也从没见过,不知餐巾纸为何物。黄站长又是一番感慨。
难怪,黄站长对于泗安医院接收杨四妹一事特别迫切。
他几次在电话中问:“你们什么时候来呢?在野湖,老人家随时会有问题的。”
我个人也很纠结,向泗安医院汇报杨四妹情况时,甚至不敢太如实相告,生怕医院不愿接收。只是说,杨四妹完全可以生活自理。其实,这也是实情:分明需要被照顾的残疾老人,却一个人顽强活下来,那是生命奇迹。
没想到,康复中心没有丝毫怪罪,医护人员尽心尽力,用发自内心的关爱抚慰着一个苦难中走出来的老人。
此次爱心之举对于黄站长也是如释重负。那天,一阵热烈的欢迎仪式之后,看着杨四妹坐在从未坐过的轮椅上,被推进舒适的房间后,黄站长感慨万分:“这真是重生呀。”
在泗安医院的欢迎仪式上,黄站长代表平远慢病站送上锦旗
关于杨四妹
因为听不懂杨四妹的客家话,有关她的情况只好道听途说。
在慢病站开救护车的梁师傅2002年开始进入野湖,在这条不叫路的路上跑了上百趟。他印象最深的是冬天,山上海拔高,外面下雪,水塘结冰,屋子里没有一点取暖设备,老人家只能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,遇到出太阳,她就爬出来,跪在门外,让冬日的稀有阳光温暖一下冻僵的身体。她还会让梁师傅捎带一些酒,酒很廉价,连咸菜也没有,就这么小酌几口,用来取暖,也麻木一下孤寂,打发冬日的漫长。
野湖老院长罗木君说,杨四妹从小没有父母, 1971年我刚来野湖时,还经常听她念叨着两个人的名字,一个是她哥哥,另一个好像是她堂哥,但他们从来没看过她。不难看出,她和正常人一样渴望亲情,尽管一直虚拟着。
罗院长对杨四妹的印象很深:“建院之初她就来了,她的病是结核性的,不传染,早就治愈了。别看她很残疾,但她是个奇人,从来不吃药,可能因为山上空气好,没有污染吧。”
关于杨四妹的出生日期,几次上山都没搞清楚。有人说她属猪,她说,那就属猪吧。后来,赖主任告知,为了补办身份证他在慢病站材料上找到1936年4月15日这个日子。
正在为一个重要日子的落实和后续想法而欣喜,很快又听说,徐彬问到的出生日期是农历十月十四日,原定马上为杨四妹过八十大寿的愿望又变得纠结起来。
黄站长来电话,说杨四妹的临时身份证快办好了,上面的出生日期是4月5日。
是杨四妹记错了?抑或是赖主任随口编了一个日子?
其实,相比她的命运转折,出生的日子已经不重要。在此之前,这个日期对杨四妹毫无意义,漫长的日子,日复一日的苦难,不断加重的溃疡,愈发艰难的爬行,活着已经没有太多念想,哪里还有过生日的奢望?
如果按照黄站长所说的重生,那么,4月8日也许更有意义吧。
野湖的三起三落
早已“撤院留村”的野湖还保留着一片破旧建筑群,一间像家族祠堂又有点似庙宇的老建筑在风雨中破败着,入内,正前方有佛龛供桌的痕迹,墙上残留着很多文革口号,正面高处写着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奋勇前进,分隔成若干小单间的土墙上画着大忠字,外面空地上有刻凿了图案的柱础。
罗木君说,那间大房子是一座庙,有400年历史。
上世纪三十年代,中央红军路过野湖时,庙里还有几十个和尚,1956年,野湖建起麻风病医院和病人隔离区,当时,梅县地区七县一区只有这一间麻风院。于是,麻风人陆续来,和尚们纷纷走,高峰期的野湖有193个麻风病人。后来,各县纷纷建麻风隔离区,1971年开始大多数病人被转移走,比如,有60万人口的兴宁县一次就接走了上百个麻风病人。
1985年,平远成为广东省第一个消灭麻风病的县,1887年,撤院留村,野湖麻风医院关闭,大多数治愈的病人被要求回家,实在无家可归的人可以继续留在山上生活,杨四妹就这样成了野湖隔离区继续存在的唯一理由和最后见证。
若干年以后,一直闲置的野湖康复村土地被利用,异地开发者的脚步踏进了这片荒僻之地,这也是很多康复村面临的状况。
野湖这几十年变化就是当地人总结出来的“三起三落”。
老院长解散了麻风医院
80多岁的罗木君是第三任野湖麻风医院院长,退休后在平远县城开了一间罗氏药房,由儿子经营着。听说有人拜访,就骑一辆自行车匆匆赶来。
罗木君是梅县人,1958年考上广东医学院湛江分院,1962年毕业,分在县人民医院,文革时被分到黄田水库的五七干校,在当地农村搞预防工作。
老院长是个实话实说之人,他坦言:“当初并不情愿去野湖,是组织上分配去的。大家都不想去麻风医院,还有的医生更抵制,宁愿回家耕田也不去野湖。我家人也不同意,没有办法,只能服从,除非我不要工作了。”他是梅县人,在平远县当麻风医生的事情一直不敢让家乡人知道。
1970年他先去泗安学习培训了3个月,然后就上山了。
卫生局长对他说:“你先去干三年吧,我再考虑调你去其他卫生院。”
罗木君更干脆:“我不走啦,一直到消灭麻风病再离开。”
局长高兴地大声说:“那太好了。”
当时,医生住在山上,杨四妹他们住在山下,紧临水塘边,院、村距离300米。
那个年代,在山上工作很辛苦,三个月才能回家一次,没有公路,从仁居镇到山上要走两小时。
罗木君开始是做医生,1978年当上第三任院长。
1978年以后,只剩下几个病人了。他对局长说:“差不多消灭麻风了,我可以走了,这几个病人留给别的医生吧。”
但局长还是不放走,让他找一个有水平又能安心工作的替身才放人。罗木君只好到处去物色,最后听说有个刚刚从部队下来的医生,心想,他是军人,觉悟一定高。就去问人家。岂料对方坚决不去,要求去其他卫生院。
罗木君只好继续留在山上,为早日实现消灭麻风病的理想努力着。
他拿最好的药给病人吃;他不让传染性的病人再干活,还能得到一点零用钱,家里有老婆孩子的病人都很听话,为了更快治愈,他们都老老实实不再去挣工分。
罗木君再一次实话实说:“因为我想快一点治好他们的病,我也可以早一点离开。”
一直到1985年,只剩下一个现症病人,达到消灭麻风病的标准,罗院长就打报告给广东省慢病处,建议解散麻风医院。
慢病处回函表示祝贺与支持,这是广东全省第一个消灭麻风病的县,那一次,清远县也说他们消灭了麻风病,但是后来验收不合格。
1987年,野湖山上的麻风医院解散,罗木君终于回到平远县城,1998年退休。
再多钱,也请不到人挑她下山
“撤院留村”符合当时的形势,但对于杨四妹却是一次严峻的生存考验。
过去有医院相伴,医疗和生活都有一点保障。如今,生死存亡只能听从命运安排。
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2016年4月初,因为泗安医院的一个决定得以改变。
接走杨四妹像是一场战斗。
紧张有序,有激情,有挫折,有悬念,还有扑面而来的感动。
我们先期赶到平远县城,落实杨四妹下山的诸多问题,最大的顾虑是最后几公里,原计划让杨四妹乘坐救护车下山,再转乘我们的车。但那几公里路况实在糟糕,从来没坐过车的杨四妹很可能无法忍受。为此,赖主任又去联系当地村民,希望能请到人把她挑下山。担子一头是杨四妹,另一头挑一块石头。很快,希望落空。出多少钱,都没有人愿意。
我们建议用担架,村民不挑,我们自己抬。慢病站和泗安齐心协力,再难也要让她下山。
担架很快在仁居镇卫生院找到,还应该有背带,一来省力气,二来更安全。
赖主任想到农村妇女背孩子用的布带子,马上去买来,正合适。
就在大家紧锣密鼓筹备中,突然,传来徐彬发自泗安的消息,院方刚刚得知杨四妹没有身份证,不符合被泗安托养的条件。也就是说,只能补办身份证和其他相关手续后,下次再来接她。
此消息似一盆冷水当头泼下,我们和慢病站的人顿时沮丧。夜长梦多,谁知道漫长的等待中,又会发生什么,杨四妹能不能最终圆梦泗安。
不能坐以待毙,短暂无语后,大家随即行动,陈站长带着我们一起赶到平远公安局,试图说明缘由,加急办理。岂料,大门都不让进入。
陈站长不死心,继续拨打方方面面的电话,包括县领导。听说泗安医院愿意接收杨四妹,都认为是大好事。于是,一路绿灯,县卫生局,镇卫生院,镇政府,镇派出所……,我们跟在慢病站后面,不停奔走着,争取在老人家离开平远之前,办好相关手续。
杨四妹终于盼来身份
赖主任不赖,解开关键一环。
他一大早赶到慢病站,翻箱倒柜,希望找到一些能证明杨四妹的书面材料,这将关系到能否顺利办理身份证。
终于如愿。我们来到慢病站时,他激动地摊开一堆材料,杨四妹的病例档案,包括她1950年发现麻风病和1958年入院情况、1973年坪洲医院出具的病理组织报告,还有一本封面斑驳的线装《发现麻风病人登记册》,内容均为手写,她排在第一页的第九位,上面注明的入院日期是1958年12月。
带上材料和希望,我们急忙奔向仁居镇。
近乎小跑的步速中,赖主任指点着身边匆匆掠过的红军标语墙、八角亭、中央金库,还有远远飘荡在云雾里的五指峰,他一再说:“下次来,一定陪你们去游览。”原来,明嘉靖年间1562年至1953年,仁居镇曾是平远县治所在地,也曾号称中国最小县城。当年红军反围剿之后,朱德、林彪都来过这里 。
眼前,大事催人:去派出所,进卫生院,联系证件照相师傅,一步步走得颇为顺畅,中午前,诸事搞定。上山!
翠屏急忙和徐彬报喜,告诉他这边没问题了,可以出发。
于是,卫生院院长,慢病站陈站长,赖主任,派出所认可的照相师傅,一行6人,乘坐卫生院的救护车上山。司机第一次开这样的烂路,打滑,大家不得不几次下车步行。
一到野湖,马上请出杨四妹,两人拉开一张白色背景布,拍了几张,又摊开一张当日的梅州日报,由婆婆举在面前,再拍照。这是应派出所要求,用来证明此人和此时。
平远各部门上山现场为杨四妹办理身份证
还有个插曲挺有趣。拍照前,翠屏拿来梳子给婆婆认真梳头,希望拍出的照片更美。这个平常举动,我早已见惯不惊,想不到,慢病站的人大为感动,一再问我要梳头照片。我说,没有拍,每次去康复村,她都这样做,已经成她的规范动作了。
告别最后的小菜园
杨四妹有一个小菜园,面积不足一分,一侧靠墙,其余三面用栅栏围起来,防止羊群鸡群进入,一块小木板做成门。漫长岁月里,这是她粮食之外唯一的养分来源。为了生存,她与小菜地朝夕相处。野湖没有厕所,菜地就成了杨四妹的如厕处,爬着去方便,顺便给蔬菜施肥。
在我20年记者生涯中,无论拍照片还是录视频,极少摆布。眼下却一反常态,请求赖主任帮忙翻译客家话,希望能录一段杨四妹种菜的视频。
一个四肢残疾无法正常行走的老人,每天要去料理十米开外的菜地,在她,习以为常,于我们,却是震撼一幕,这项延续了几十年的生活内容即将终结,实在应该记录下来,感动更多人。
幸好,婆婆没有丝毫推诿。小菜园和她是有感情的。也许,即将永远离开野湖前,再去看一眼小菜园,也是她的心愿吧。
她用残疾的双手扶着一只塑料桶,里面有小半桶水,跪着,每爬一步,随即往前推一下水桶,爬到菜园,她用门边的竹杆拨开小木门,两只残腿轮流跨进去。在杨四妹精心照料下,菜园的菜长得很好,有萝卜和大青菜。她吃力地浇了几瓢水,又顺手摘下了几叶大青菜
爬出菜园,她认真将小木门关上,尽管她明天就要离开了……
杨四妹和她的菜园
我们把杨四妹抬下山
下山后,在平远县城与匆匆赶来的徐彬和邓奕松汇合。徐彬头天晚上失眠加感冒,一副病怏怏的样子。问他,你这样还能抬杨四妹?他说,没问题,明天就好了。
想不到,因为激动,当晚泗安同志们集体失眠,邓奕松半夜起来看电视,徐彬4点钟饿醒,狼吞虎咽了一包方便面,黄记者试图用背单词这样枯燥的事缓解失眠,却无效。
第二天清晨5点半准时出门,吃一碗拌面。在高速口和慢病站汇合,一起赶往野湖。
因为路太烂,我们的车开不上去,只好停在山下,坐上慢病站的救护车,梁师傅车技了得,很快到野湖。
杨四妹早早在等候了,她换了一件样式很老的蓝布衫,衣服上的扣子还是文革期间的。
考虑到途中上厕所不方便,赖主任提前准备了纸尿裤,翠屏进屋,为老人家穿上。
杨四妹出门时,特意收拾了一卷东西,用床单包着。徐彬说:“婆婆,不用带了,泗安什么都有。”她还是舍不得放下。翠屏说:“带上吧,那是她最喜欢的几件衣物。”
那一刻,我顿时热泪盈眶,太可怜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,和杨四妹有关的情景每每催人泪下。也许,是她经历的苦难超出想象,还有她生命中的顽强。
徐彬接过那一卷东西,放进车里。
杨四妹爬出门,翠屏拿来枕头,为她垫好。徐彬随即抱起婆婆,放上担架,这个梅州籍的客家青年,此行平远,公益之举外,更多了一份乡情,几次抱上抱下,如儿女一般。
徐彬抱着杨四妹
邓奕松常犯腰疼病,平日里做事都会留意。这一次却一反平常,第一个争着抬起担架,途中每次轮换,他都会说,再多走几步吧。
接下来,三对组合轮换着抬担架,翠屏跟在婆婆身边,随时调整被单,我则跑前跑后忙着拍摄。
遇到破碎严重的路况,为了看清路面,不至于摔倒,“挑夫们”不得不横着走起螃蟹步。
慢病站和卫生院的同志也不含糊,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尽职责,送走站内最后一个麻风病康复者,唯一的遗憾是,站内其他人再也感受不到黄站长的野湖震撼了。
艰苦路段一共3300米,到终点,片刻喘息后,又是梅州青年徐彬把婆婆抱上车,邓奕松急忙拉出后座的安全带,帮婆婆系好。
担架队伍在前进
发动,起步,慢慢加速,驾驶时多了几分刻意:保持车距,减少刹车。高速路上,也留出一线车窗,保持空气流通,生怕后面这个平生第一次坐车的杨四妹有任何不适。轰鸣的噪音中,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,为大家,为杨四妹,也为自己。
野湖行动的启示
中国的麻风病隔离制度是过去年代的特定产物,是在科学技术不发达、对麻风病不了解的背景下制定的,也是建国初期中国国情和麻风疫情的映射,50年代到70年代,中国各地风起云涌建立麻风隔离区,很多都如野湖一样,院村相邻,就像一对被遗弃的双胞胎,不但麻风病人受歧视,医护人员也同样受到歧视。
那是个特殊年代,虽然物质短缺,好在病人集中居住,互相帮助慰问成风,文化生活也相当活跃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,随着麻风病可以治愈的进程,麻风病人数锐减,“撤院留村”成了很多麻风隔离区走向消亡的一种过渡。这个过渡持续了近30年,虽然村民有了康复者或是休养员的名字,麻风村出现了社会志愿团队的身影,社会歧视也在逐步减少。但各种问题陆续出现。
撤离的医院和医护人员因为种种原因处境并不乐观,原麻风机构并入当地慢病站、皮防站,个别人员被安排分管残留的麻风村。在这种状况下,剩余康复者的人均管理成本上升,人越少,成本越高,所能给予的关爱也越少。
这些曾经的麻风村选址大多都“高深莫测”,或高山、或深谷、或孤岛,随着“撤院留村”、人员减少,道路的维护也难以为继,造成进出更加不便。以野湖为例,慢病站去看望一次杨四妹要用半天时间,每一次,车辆都会受损严重,加上人员开支等成本,对于工资都经常发不出的慢病站,实在也是爱莫能助。
此外,比之过去,村民的物质生活水平虽然提高,但彼此间的互助少了,精神状况不容乐观,只有一人两人的康复者更是孤独难耐,无人理睬,社会爱心团队也少有进入。
过去年代的病人相对年轻,其他疾病少,现在,这个群体普遍步入老年,老年病缠身,偏偏又缺少全科医生,一旦突发急病,很容易危及生命。
如此看来,残留的少人麻风村真是雪上加霜,亟待合并搬迁。
我们常说,过去岁月里,麻风病患者受到过不公正待遇,应该用更多关爱来补偿,让他们有一个幸福的晚年。
其实,最精准最有效的补偿就是“并村”,只有这样,他们才能免除孤独,享受有全科医生照顾的医疗体系,更大限度感受到社会关爱。并村以后,相对人均管理成本小,大家集中居住有利于彼此互助,有利于心理和精神康复,有利于尽早消除麻风歧视。
今天的泗安,正在描绘这样一幅后麻风时代的理想蓝图。
泗安带头做出的“助困并村”行动是一次大胆尝试,是在爱心基础上做出的决策。试想想,人家热衷“招商引资”,试图获取利益,而泗安却在“招残引难”,真是自找麻烦。当然,今后还需要更多社会爱心人士相助,让更多杨四妹们圆梦泗安。
既然想做,开始做,就一定能做好。
加油,泗安!